【V16】再撕一朵白莲花(二)-《魅王毒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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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霜儿回了清辉院,心情不好不坏的,但就想找白薇儿说说话,刚走到白薇儿的房门口,就见丫鬟紫鹃端着一盆水从里头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白霜儿往里望了一眼,问:“薇儿刚起来?”

    紫鹃淡淡地摇头:“不是的,二小姐一早便出去了,这是奴婢给二小姐洗衣裳的水。”

    “又出去了?”白霜儿闻言眉头就是一皱,“昨天半夜才回,一个交代都没有!今天不打招呼,又出去了!”

    紫鹃沉默着站在那里,没说话。

    明明是个丫鬟,有时候却比她这个主子的架子还大,真不明白,这么拧的骨头,白薇儿怎么总留在身边?白霜儿沉声道:“你跟二小姐说了玉儿的事没?”

    紫鹃道:“奴婢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她呢?”白霜儿问。

    紫鹃不卑不亢道:“二小姐说,府里没您想的那么安全,没什么事您别乱跑,在屋里……安心养胎。”

    这像个姊妹会说的话吗?

    白霜儿差点儿气得吐血:“你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,她出门你不好生跟着,偷懒是吗?京城人生地不熟,万一二小姐出点事可如何是好?虽说她只是我父亲在外头生的私生女,可到底是我妹妹,没得出了事儿我还摘得干净的道理!下次,别再叫她一个人出门了,知道吗?”

    紫鹃面不改色道:“二小姐不让奴婢跟着,嫌奴婢走得慢。”

    “是嫌你走不动吧!”白霜儿白了她一眼。白薇儿的精力,在临淄的时候白霜儿便领教过了,跟男人似的,逛一整天都能不喘口气儿!也不知吃了什么!

    白霜儿又看向紫鹃,正色道:“等二小姐回来了,甭管多晚,叫她过来找我一下!”

    白玉儿疯玩,那只是在府里,这个妹妹倒好,直接转悠到大街上去了。若没出白玉儿这档子事儿,她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,偏偏已经死了一个妹妹,另外一个,她无论如何都得看牢。

    回了屋,青梅奉上一盘心切的蜜瓜,笑道:“庄子里新送来的,伍娘子头一份儿便给了咱们清辉院,这在南方都吃不到呢,小姐尝尝。”

    白霜儿尝了一口,又甜又脆,还带着一股果香,可惜只有一小盘,意犹未尽。她拿帕子擦了手,准备去睡一觉。

    青梅跟上来伺候,一边给她更衣,一边问:“小姐,您说……三小姐会不会对付咱们?”

    白霜儿轻笑着,哼了一声,把手递给青梅。

    青梅扶着她在床上坐下,蹲下身脱了她的鞋:“奴婢都打听清楚了,夫人是个软柿子,以前蔺咏荷当家的时候,把夫人欺负得死死的,得亏三小姐懂事,才将夫人救了出来。奴婢觉着,夫人不足为惧,就是这个三小姐,因为有郡王妃的身份,大家都很忌惮她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郡王妃有什么好忌惮的?我可是听说王府还有世子呢,撇开世子不谈,郡王头上也有两个哥哥。”白霜儿缓缓地躺在了床上,“也就在马家逞逞能,等去了王府,她才知道什么叫艰难!”

    现在的三小姐,不就是当初的她吗?抱着无数的憧憬与幻想,以为有男人撑腰,便能在婆家过得风生水起,可来的第一天,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耳光。

    三小姐啊三小姐,风水轮流转,你当初那么欺负我,等你到了王府,也会被人狠狠欺负的。

    念头闪过,白霜儿闭上眼,慢悠悠地笑了:“我等着,看她能把我怎么样!把药拿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棠梨院的上房,宁玥坐在窗前,轩窗大敞,阳光照射进来,照得宁玥脸上的绒毛微微发亮。

    冬梅拿过一块半透明窗帘,将阳光遮了些:“再晒,会黑的。”

    宁玥伸了个懒腰,揉揉略有些酸痛的脖子,缝好最后一针,剪断了线头。

    “呼!终于做好了!怎么样?漂不漂亮?”她递给冬梅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五彩金雀珍珠抹额,银色面料,以垫高绣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雀,雀眼以两颗极小的宝石点缀,十分迷人。

    冬梅灿灿地笑了:“漂亮!老太君一定会喜欢的!”

    应该……会喜欢的吧。郭老太君看重的是心意,心意到了,她便也开心了。宁玥把针线收好,叫冬梅拿来一个精致的锦盒,将抹额放了进去,看了看墙壁上的沙漏:“还早,说不定能赶回来吃午饭。”

    冬梅明白这是要给郭老太君送回礼的意思,忙道:“奴婢去拿对牌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先把红玉叫来,我有几句话吩咐她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冬梅把红玉叫来了,宁玥悄声与她说了几句,红玉点头:“是……嗯……好,奴婢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冬梅竖起耳朵,却什么都听不到,不由地心痒痒,三小姐跟红玉说了什么呀?

    很快,宁玥又想起小樱的事,提笔给小樱写了一个回帖,感谢她的到访,以及对于自己没能在家表示抱歉,希望再约定一个时间,请她过府一叙。

    宁玥把帖子叫给耿中直,让他送往中山王府,自己,则与冬梅一块儿踏上了去郭家的马车。

    坐上车后,冬梅突然问:“小姐,郡王有些日子没来了吧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二人最后一次见面,还是在郭老太君的寿宴上,掐指一算,好像快半个月没见了。宁玥随手翻开一本书,云淡风轻地说道,“许是他大哥要出征了,王府事多吧。”

    王府事在多也有王爷王妃,干郡王什么事?冬梅很想这样问,但一瞧自家小姐的冰块脸,又把话咽进了肚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艳阳高照,玄胤带着冬八出了中山王府,一瞧玄胤走的那个方向,冬八就知道又是要去南街了。

    冬八耷拉着脑袋,弱弱地问:“少爷,又去南街干嘛啊?南街都是卖女人东西的,咱们俩大老爷们儿,怎么着也该逛花街才是啊。”

    玄胤踹了他一脚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学聪明了,抱住了玄胤的脚,嘿嘿一笑:“南街,南街,嘿嘿。”

    玄胤抽回脚,大踏步朝南街走去。

    南街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商业大街,位于京城正中心,因顶头牌坊上的一个孔雀东南飞的图腾闻名,后被人叫做南街。

    大概是国战在即,京里的老百姓得了消息,所有从南疆进来的货品都成倍地涨了价。因为一旦开战,两国的贸易势必终止,届时,想再买到南疆货就十分艰难了。

    南疆货以草药与海鲜为主,贩卖这些货品的店子从大清早便挤满了人,一直到现在,客人非但没有丝毫减少,反而还排队排到了外头。

    玄胤冷眼看着,不屑嗤道:“异国货有什么好?”

    冬八知道自家少爷从不用南疆的东西,但还是笑嘻嘻地道:“物以稀为贵嘛!”顿了顿,又看着主子的脸色,试探地说道,“对了少爷,咱们今昨天没去成郭家,今天是不是要去将军府见宁玥姑娘呀?”

    玄胤的面色出现了一瞬的迟疑,怔了怔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冬八暗暗奇怪,以前甭管什么时候,只要提到宁玥姑娘,少爷便会两眼放绿光,最近是怎么了?好像整个人都消沉下来了。自从参加完郭老太君的宴会便是这样,莫非……宴会上发生了什么让少爷不开心的事儿?

    “少爷,你没跟宁玥姑娘吵架吧?”冬八讪笑着问。

    玄胤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眸光。

    他头皮一麻,吐了吐舌头,没吵就没吵呗,凶我做什么?

    又走了一会儿以后,玄胤突然不走了,就那么站在一间茶楼前,玉雕一般定住。

    眼神四处环视,若细细分别,竟含了一丝期盼。

    也不知,在期盼什么。

    日头越来越毒,温度越来越高,玄胤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薄汗。

    冬八扫了一眼,心里猛地咯噔一下。他差点儿忘了,少爷比寻常人怕热,是不能暴晒在太阳底下的!从前有黑曜石倒是无所谓,而今黑曜石没了,这么晒,简直是在找死!

    冬八四下看了看,跑到一个杂货铺里买了一把伞,撑在玄胤头顶,怕玄胤拒绝,忙道:“蛊虫会醒的。”

    玄胤抬起来准备推开伞的手,慢慢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冬八就搞不懂了,“大热天儿”的,不在府里好生纳凉,跑大街上瞎转悠什么?又不买东西!

    很快,冬八就得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一个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街角,从马车上,缓缓走出一名戴青色幕篱的女子,她腰肢纤细,手指白皙,在阳光的照射下,如一块没有温度的薄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郭家大门口,宁玥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崔妈妈早早儿的得了消息,在门房候着,见到她,帕子都忘了拿便笑眯眯地迎上去:“太阳这么大,老太君还因为你要晚上才来呢!”

    才三月天,但太阳大得仿佛夏季的日头似的,宁玥光坐在马车里,都被烤出了一身汗。

    宁玥微微一笑道:“出门的时候挺凉快,半路就给热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崔妈妈下意识地去给宁玥擦汗,一抬手,才发现没有帕子:“咦?我的帕子呢?”

    门房的妈妈将帕子送了出来:“这儿,这儿呢!”

    “多谢老姐姐了!”崔妈妈和颜悦色地谢过,转头帮宁玥擦了擦额头,道,“老太君屋里备了酸梅汤。”

    宁玥与崔妈妈、冬梅来到了福寿院,与以往没进门便能听到哈哈哈的笑声不同,今天的寿乡居格外宁静。一路上的婆子、丫鬟闷不做声地做事,神色也比往常庄重三分。

    这是怎么了?

    带着疑惑,宁玥进了内屋。

    内屋倒是凉快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斜斜地靠在主位上,单手支着头,一声一声地叹着气。

    “老太君,三小姐来啦!”崔妈妈上前说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忙睁开眼,坐了起来:“玥儿来了啊,快,快坐。”

    宁玥在郭老太君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看着宁玥香汗淋漓的样子,叫丫鬟把准备好的酸梅汤端了上来:“没放冰块,只弄了些薄荷,倒也爽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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