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V16】再撕一朵白莲花(二)-《魅王毒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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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玥很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,不一会儿便喝完了。郭老太君见她喜欢的样子,就问:“可还要一碗?”

    宁玥擦擦嘴,笑着道:“饱了。”

    郭老太君摆摆手,丫鬟将碗撤了下去。

    宁玥把自己做的金雀珍珠抹额拿了出来:“我女红不太好,做得差强人意,平时没人的时候,你就戴着玩玩儿吧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不好?我瞧着好得很!”郭老太君把金雀珍珠抹额递给宁玥,“来,给我戴上。”

    宁玥轻轻摘下郭老太君自己的抹额,换上了她做的,又从梳妆台前取了一面小镜子给郭老太君照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左看右看,满意得不得了:“嗯,不错,不错,是我想要的。我就说我还没老呢,该戴这么鲜亮的颜色!”

    宁玥将下镜子放回去,再次坐到郭老太君身边,想着再坐一会儿,便告辞离开,突然,一名小丫鬟脚步匆匆地走来,在外头与崔妈妈说了些什么,崔妈妈道了声“知道了”,进门,看了郭老太君一眼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就道:“无妨,玥儿不是外人,你说。”

    崔妈妈叹了口气:“公主又把药给倒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孩子!”郭老太君皱起了眉头,看了宁玥一眼,解释道,“你表嫂怀孕了。”

    宁玥微微楞了一下:“公主她不是……”不能怀孕吗?

    郭老太君点点头,脸上少有的,露出了一抹无奈:“她心脏不好,怀孕风险太大,我的意思是,把孩子打掉。”

    这不仅是她的意思,也是郭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意思,说出于对抚远公主的关心也好,说出于对郭家身家性命的考虑也罢,总之,这孩子,真的要不得。

    宁玥静静地听着,不说话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只是向她发发牢骚,可没真指望她发表什么意见。

    记忆中,抚远公主这一年没有生养,是没怀上还是没生下来,不得而知。她只记得,司空朔登基那年,抚远公主怀上了驸马的孩子,已经快要临盆了,传出江山易主的消息,抚远公主伤心过度,一尸两命。如果……一切顺利的话,抚远公主是会在生产中过世,还是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小婴孩儿呢?

    她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但如果换做是她,她想,她也愿意用自己的命,去换一次做母亲的机会。

    郭老太君放心不下抚远公主,宁玥这边,便主动提出了回家,郭老太君歉疚得拍了拍宁玥的手,送了宁玥一盒血燕,让崔妈妈给拧出去。

    走到半路,崔妈妈想起血燕忘了拿,拍着额头道:“我这猪脑子,最近忘东忘西的!真是!”看向宁玥,讪讪笑道,“三小姐您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,我快去快回。”

    宁玥微微点头:“不着急,您慢点儿。”

    崔妈妈去了,冬梅前往二进门备车,宁玥一个人站在府里,颇有些百无聊赖。她随意走动了一下,抬头,正好看见那栋临湖而建的水榭楼阁,想起那天玄胤望着它发呆的神色,宁玥好奇心大起,决定进去看看。

    楼阁周围并没有人,想来闲置已久,但庭院内的花草树木又修剪得特别整齐,地面也十分干净。

    宁玥跨过月亮门,来到廊下,沿着走廊走了一圈,在另一侧,发现了一个楼梯,宁玥走了上去。

    二楼风景极好,可以眺望差不多半个湖面,湖风夹杂着青草香气吹来,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。

    房间的门都紧闭着,只有最右边一间留着一条缝儿。

    宁玥轻轻推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书房,墙壁上挂满字画,瞧字迹,应该是出于女子之手。

    书桌上,摆着一副雅致的美人图。

    那美人以幕篱遮了容貌,只隐隐绰绰间,可见那极为纤细的腰肢,她的手轻轻扶住幕篱的帽沿,指若纤葱,白如美玉。

    “真是……越看越熟悉呢……”

    宁玥盯着画册,轻轻地呢喃。

    北边传来上楼的脚步声,沉重稳健,应该是个男人。

    宁玥从窗子里偷瞄了一眼,是郭况!

    宁玥可不想被郭况抓现行,忙蹑手蹑脚地从另一侧的楼梯溜了。

    一直到上了马车,宁玥才想起来那幅画上的美人像谁,白霜儿的妹妹……白薇儿!

    白薇儿又出去了,白霜儿无聊得不行,她明白自己应该坐在房里好生养胎,可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。辗转反侧,如此几番后,她决定出去晒晒太阳。

    刚走到花园,便发现了蔺兰芝。

    蔺兰芝坐在藤椅上,仰头,微闭着眼睛。

    日晖轻轻落下,如一笼金色烟云,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潋滟生辉。

    这并不是一个五官精致得像画过一般的女人,却自成一派比水墨丹青更韵致留芳的景色。她的棱角被岁月打磨出耐人寻味的清韵,唇角的笑温暖迷人,如一杯醇香的美酒,惹人迷醉。

    白霜儿摸了摸自己更为年轻的脸蛋,心想,自己到底比蔺兰芝差了什么呢?家世?学识?女子无才便是德,读那么多书,有用吗?至于家世……三小姐能嫁入王府,她又有什么不能嫁进马家的?

    只是,蔺兰芝连蔺咏荷都忍了,为何偏偏如此饶不得她?

    是出于嫉妒吗?

    也对,蔺咏荷是趁着马援喝醉才爬床成功的,马援讨厌蔺咏荷。即便蔺咏荷进了马家也不会得到马援半分欢心,她不同,马援是喜欢她的,而且马援欠了她父亲一条命,于情于理,她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劲敌。最重要的是,蔺兰芝的儿子死了,蔺咏荷的儿子又跑了,她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马家未来的家主,难怪蔺兰芝……绝不肯接纳她了。

    蔺兰芝,你等着,我白霜儿一定不会输给你!

    就在白霜儿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,马援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,显然,马援并没注意到花丛后的白霜儿,他手中兜着一堆新摘下的橘子,眉眼微微上扬地走向了蔺兰芝,在他身后,屁颠屁颠地跟着一个小糯米团子。

    “四奶奶四奶奶!”妞妞扑进蔺兰芝怀里,满头大汗地喘气儿。

    蔺兰芝忙给她擦了汗,嗔道:“上哪儿玩去了,怎么弄成这样?”

    妞妞笑嘻嘻地看着马援道:“四爷爷带我摘橘子去了,四爷爷说四奶奶喜欢吃橘子,妞妞就想摘好多好多橘子,送给四奶奶!”

    蔺兰芝冷眼睨了马援一下,马援递过一个又大又红的橘子,笑着说:“都是妞妞摘的,尝尝。”

    蔺兰芝又看向妞妞,见妞妞一脸期盼地盯着自己,实在不忍拒绝孩子的美意,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橘子。

    马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,把剩下的橘子放到盘子里,说:“这么多年了,你的口味还是一点没变,就爱吃最红的。”

    蔺兰芝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妞妞已经口水横流了:“剥呀剥呀,四奶奶快剥呀!”

    蔺兰芝再次剥了起来。

    马援垂下眸子,似叹非叹地一笑,仔细看,竟含了一丝苦涩:“我其实不喜欢吃橘子,但你喜欢,我总陪着你吃,吃多了,后面渐渐的,竟然离不开了。每次打仗前,我都让人给我在兜里装两个橘子,我想,我看到它们,就会想到你,想着要回来,想着不能死在战场上……”

    蔺兰芝的喉头哽住了。

    马援又道:“兰芝,我跟霜儿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跟我提她。”蔺兰芝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妞妞,“我不想听。”

    马援张了张嘴:“你让我说完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我不想听!关于那个女人的事,我听一个字都嫌多!”

    声音略大,惊到了妞妞。

    妞妞扬起小脑袋:“四奶奶你生四爷爷的气了吗?”

    蔺兰芝压住怒火,语气软了下来:“没,四奶奶没生气,是不小心说话的声音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红玉笑着伸出手:“妞妞,那边好像有小蝴蝶了,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呀好呀!”妞妞跟着红玉走掉了。

    马援从盘子里挑了一个大红橘子,一点一点剥开:“兰芝……我们……不要再吵了,和好吧。”

    这不知是他第几次提出和好的请求,蔺兰芝自己都听腻了,摇了摇头,说道:“马援,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,你我之间,不可能再回到从前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是我一定要和好呢?”马援说。

    蔺兰芝觉得好笑:“你要我就得给吗?我要的东西你给过了吗?我知道你又会说,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,可是你马援当初娶我的时候,不是这么说的!一个连誓言都能违背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,你还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”

    马援低下了头:“真的……是最后一次了,霜儿之后,我不会再有别人。”

    蔺兰芝捏紧了帕子:“这话,在蔺咏荷怀孕的时候你就说过一次了!”

    马援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黯然:“兰芝……”

    蔺兰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:“你不是要跟我和好吗?你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就原谅你曾经做过的一切!”

    马援的眼睛遽然一亮:“什么条件?”

    蔺兰芝一字一顿道:“与白霜儿恩断情绝!”

    “兰芝!”

    “你只用回答我,你做不做得到!做不到,今后就别再来烦我!”

    蔺兰芝说完,甩袖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马援一把扣住她手腕。

    蔺兰芝眉心一蹙:“马援,我实话给你撂在这儿,这个家,有我没她,有她没我!你要是不愿意赶她出去也成,等玥儿嫁了人,我便到庙里做姑子去!到时候,你们怎么折腾,随你们!反正我对这个鬼地方,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!”

    马援捏住她手腕的手,一下子扣紧了。

    蔺兰芝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挣扎。他的苦衷,她其实已经从玥儿那里听到了,但他的软弱,不该由她这个女人来买单。报恩的方式有很多,为什么要选择一种伤害她与玥儿的?他报恩了,心安理得了,就不管她和玥儿的心里难受成什么样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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